歲末一直是讓我惶惶不安的月份，除了一些來不及慶祝的節日全都集中在12月來一起核銷之外，再來就是存在於數十年來的職業恐懼症；會計結算的截止日已開始吹起號角了，雖然只剩下一些簡單的稅務流程需要處理，我仍覺得如大軍押境的逼迫感，越是如此，越想逃亡。
所以，今年的馬雅末日預言，對我而言反而有一度處於一種末日解脫的瀟灑心境。
在月餘前答應隨同先生與朋友參加一場「那羅文學部落」舉辦的一場「把文學種在土地上」的文學盛會，原就抱持著隨緣的心情，誰知道末日會不會來，冥冥中，有一點將這個活動當作逃過末日浩劫後的慶祝之旅，事前也無需大費周章的計畫，讓自己輕輕鬆鬆的享受「末日」前兩手一攤的灑脫快感，真的，今年的這個12月，還過得非常頹廢不振！
在這個山澗溪谷間舉辦一場文學盛宴，也太有雅興。
初次聽說「那羅」這地方是十年前的事了，先生回來告訴我；他們去「那羅」參加台灣第一條原住民文學步道「那羅花徑文學步道」揭碑儀式時，認識了一位文學步道的催生者陳銘磻老師，那天也剛好是我的生日，我告訴先生，這地方我一定要去，他說一定會帶我去，這一晃就是十年，我真的受夠了像這樣用大公杯算日子的方式，甚麼十年、二十年........日子這樣豪奢下去，還能剩下多少骨本能撐起雙腳走到這令我魂縈夢牽的境地。
那羅；漢名就稱柿山，泰雅語叫Na-low，位於新竹縣尖石鄉，也是通往最近才在司馬庫斯發生遊覽車墜山悲劇的必經道路，這隱匿在群山圍繞的泰雅族部落，其實早在30年前的一部電影「老師，斯卡也達！」它的秀麗的風貌就開始被發現了。而這部電影的原著作者陳銘磻，也就是寫「最後一把番刀」獲得時報報導文學獎的作者，電影的故事也是以他在那羅教書為主要的背景。如果還記得這部電影，請輕輕地跟著唱：
妳來時的天空 像嬰孩疏醒時的臉
溫柔的紅霞 圍繞在池塘邊
你走時的天空 像嬰孩哭泣後的臉
殘餘的淚珠 垂掛在松樹間
斯卡也達啊 斯卡也達啊
走過郵筒別忘了捎信來
斯卡也達啊 斯卡也達啊
走過山下別忘了山上來
老師珍重再見了
《註：斯卡也達是原住民泰雅族 再見的意思》
40年前，才剛從師專畢業的十九歲年輕老師陳銘磻，他接獲那羅錦屏國小的聘書，隻身來到新竹尖石鄉這個偏僻的學校教書，自幼在父親自辦刊物的文學環境薰陶下，讓他能以文學的筆觸將他在這窮鄉僻壤的山地小學教書的生涯留下膾炙人口的文學作品，散見在報章雜誌上，許多他在「那羅」這個部落裡的所見所聞，及帶著一群山地小孩馳聘在山林溪澗之間的故事慢慢被傳揚出去，而「老師，斯卡也達！」這部電影，也在當時應運而生，風迷一時，捧紅了台大校園美女胡冠珍。就這樣不經意地將他所熱愛的文學種子拋撒在這方土地上，現任的尖石鄉鄉長雲天寶，就是當年陳老師的學生，也是文學的愛好者，也因為雲天寶從政後，取得政府資源籌畫「那羅文學園區」，後來吸引了文壇作家的注意，漸漸的，這個地方成了台灣的文人墨客最愛來的地方，聽說朱天文也在這裡定居了。
後排右邊的就是陳銘磻老師。 
以上照片翻拍自「文學屋」，影像模糊，這是陳銘磻老師40年前在錦屏國小執教時的照片，那羅曾有一位年輕的老師陪著這一群山地的孩子馳騁在山林之間，留下許多文學作品和美好的回憶，更種下了「那羅文學部落」的種子。
40年後，學生帶著孩子與陳老師合影，好動人的畫面。
當然要和陳銘磻老師合影，後面屏風上的照片，大多是紀錄著陳老師當年與學生在這裡的教學與生活的剪影，如果沒有陳銘磻老師記錄了他在那羅2年教書的生涯所創作的文學作品，今天的那羅也許也只是如一般的山地農村一樣，未曾讓人記得。
青蛙石，這裡曾經有陳老師和一群孩子在這裡游泳玩耍的蹤跡，清澈的山水，讓人想到夏天時一躍而下的快意，可惜這裡已經立了警告招牌：不可游泳垂釣，到底是怎麼了，天然的溪流不能玩，難道要叫孩子到遊樂園的游泳池才能游泳嗎？那這些溪水還真的白流了。說是為了生態復育，我想以前陳老師他們在這裡嬉戲的時候也沒有破壞甚麼生態，倒是現在，又是圍籬、又是防洪堤，幾乎很難想像，魚兒還喜歡住在這裡嗎?
還記得寫「尹縣長」的陳若曦嗎？沒想到他在大隻的ㄚ頭身邊是這般的嬌小，後面的櫻桃樹是他在2002年手植的櫻桃，明年3月，我應該會來看它盛開的樣子。
2004年的艾利颱風帶來的洪水及土石流將整個文學園區整個吞沒了，經過了八年土地靜養生息，鄉長雲天寶又將他的恩師請回，重新籌畫「那羅文學園區」的復建工程，並以「把文學種在土地上」之概念，以手植櫻花來重建文學步道，邀請知名文學作家重回那羅這個充滿了文學靈氣的地方，將「文學」的櫻苗親手種在泥土裡。
連鄉長都這麼富有文學的氣息，這地方怎麼不是「文學」最適合生長的土地呢？
這一場官方的開幕儀式並沒太多值得紀錄的東西，我只是對著這些手植的櫻花寄予無限的期待，3-5年後，希望這裡的櫻花盛況能將我再度地引來，或許，明年開春的櫻花季，我就會迫不及待的來為這些由作家們手植的櫻花澆水除草，如作家愛亞的作家碑文裡寫的：尖石的山景之美是因為歌聲飛旋纏繞在山谷間的原因？歌子曲子像撞擊的分子、粒子，在山與山間樹與樹間厚土與厚土間撞擊........
在來那羅的路上，會經過知名的「內灣」，這裡被稱為台灣最美麗的山城，我想，一天是不夠的................................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