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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連趕了兩場應酬後,幾分酒意打電話要我到樓下接你,我下樓時你已站在路邊哭起來了,我知道,你去看貞華了。

上了樓,你更因為酒精的後作力完全摧毀了你端著一整天主管的面具嚎啕大哭,你口中不停重複的念著:「好哥們!永別了!」弟弟貼心扶你上床,褪去你的西裝,你更難以自抑的啜泣,與你結褵這麼多年,除了前年爸爸過世時的傷痛,這一次,讓我更加的心疼。安撫你睡著後弟弟眼眶含淚跟我說:「如果是我的好朋友走了,我也是會這麼難過。」十二歲的他已經能與你感同身受,這也是他的生命課題嗎?

一個堂堂大漢、硬朗的身型、喜歡熱鬧豪氣的他,怎會安排在初夏的午睡中靜默的告別,當你白天告訴我這個消息時,雖然我未曾與他接觸,但知道他是貞國的弟弟,一樣讓我震驚與生氣,到底死神跟我們開的玩笑還有甚麼樣荒謬的花招?竟可以這樣奪命?沒禮貌,死神!人生難道是沒有圍欄的舞台陷阱?完全為構陷而設?卑鄙。

到了這個年齡,已經經歷過許多場告別式,死亡我們是早了解的事,死了就死了,無感無知,但生者何堪?我不敢想像貞國如何承受痛失手足,更不敢想像貞華嫂的失依之痛,還有如何面對到現在還不知愛兒不在的80幾歲老父親,孩子的哭求......是的,我一向不喜歡對死亡多作宣揚與預告,因為,不管我們如何準備、如何豁達,它仍就會割裂神經、強行擄走我們對生的信念,「真讓人洩氣!」你不斷囈語!哭吧!除了這樣這罪痛無法發洩,你不信基督教罪罰教義,知道這就是罪苦了嗎?既然是罪,有罪的人可以抗罪嗎?有罪的人可以怒吼嗎?當「無常」成為「常態」的時候,我們就「麻木」了嗎?就這樣,你常轉述他在聚會場合製造的笑梗,這下子讓我們整個凍結了,在這高溫的暑氣中,竟冷得發抖.......

在此時,沒有任何勵志的話語可以為悲痛找到解藥,但至少我知道,貞華現在一點都沒有苦痛了,我經歷過死亡的邊境,那飄乎是無法形容的暢快,我想應該遠大於醉後的醺然,我相信他在那裏再也不需要酒精助興了,真的,飄飄然、醺醺然...........

既然每個人都會離開,先離開的就不用收拾遺留下的錯愕與難堪,為好朋友送行,這殘局就由我們擔待吧!

就這樣,不打擾,就是對他最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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