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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已是世界上出生率與德國並列為最低的國家,各縣市政府竭盡預算也要推出獎勵生育的政策,屏東里港更推出「生第四胎補助十萬」的最優獎勵,連孩子就讀過的小學也在今年改制開辦幼稚園,校長說:「我們要從幼稚園就要把學生hold住。」,因為每間學校減班留下的空教室如不招收幼兒,未來其他學校幼稚園都直升自己的學校將來他們就越收不到學生了。沒想到從50年代一直喊「1個不嫌少、2個恰恰好」的人口政策口號真的把生孩子喊得越生越少甚至不生了,反而讓整個社會陷入空前的人口恐慌。

  我本來也是「頂客族」,因為我很害怕過被一群小孩追著跑的日子。

由於父親經歷過戰亂尤對國父遺教的民族主義奉為圭臬,又因信奉天主教更反對節育,所以從我懂事以來(約2歲)就開始戴上了「大姐」的封號。

記得小時候父親對我們的倫理教育:兄友弟恭;每遇家中有食物需要分食,絕對按排行越分越多,若論到分工,就一定相反的越分越少,等我稍解世事心有疑問問父親為何這樣分配,父親也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你是第一個來享受父母的愛!」。從此我像被神諭,不再與弟弟妹妹計較,認分的作「第一位受惠者」分享給其他的弟妹們,只是我的心裡一直渴望有一個清靜的空間。

        ~一面聽女兒演唱閱讀下文就不會顯得冗長~

婚後,父親年邁翌年辭世,弟弟妹妹陸續北上就學工作,我的家成了唯一的收容處,感謝老公的包容和體貼也間接承受了「大姊夫」的天職,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生息與共有五年的時光,直到他們紛紛婚嫁各自成家。初期因照顧弟妹未曾考慮生育,後來弟妹遷出難得享有清淨的日子,我和老公也沒計畫要生。

那時看了一部由張艾嘉和毛學維合演的電影「海灘的一天」裡面有一句話對我有很大影響。

張艾嘉含淚與有外遇的老公毛學維談判時說:「人家說我們是因為沒有孩子,難道在我還沒能確認生命是否是快樂以前,我怎能對另一個生命說;只要你來你就會快樂,那是不負責的。」整部電影的內容已模糊了,但這句話當時為「不生孩子」的我建立了如磐石般的信念,那時正好流行著一個新興的名詞「頂客族」,我和老公不經意的跟上了當時最時尚的一種婚姻模式,說真的還有那麼一些的神氣呢!表示我們是走在潮流尖端。

起初親戚朋友一見面就問:「那ㄟ阿袂生?」我也聽習慣了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到後來連到市場買菜都會被關照:「你不是結婚很久了嗎?那ㄟ無生?」,考駕照的窗口也要問,到醫院看診也要問........到最後變成「要不要去檢查一下啊?是誰有問題?」再怎麼樣的頑固也會被這些三姑六婆、三教九流、三娘教子.......給慢慢的軟化了。

生吧!當有這個念頭時不是擔心受不受孕,而是擔心怎麼生。從小就怕痛的我,從小看媽媽生孩子,看演員生孩子,有誰說生孩子不痛的啊!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你若問生過孩子的女人;生孩子痛不痛?她絕對說:「很快就過了,生完就不痛了。」這明明就是反孔子「子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學說,叫別人生孩子的多半都是女人,女人心很險惡。

從孕吐開始,對生孩子的恐懼似乎也被這昏天地暗給掩蓋了不少,直到四個月後,她跟你和平共處,於是你開始熱切的期待初為人母的驚喜,也就分散了對生孩子的畏懼。

發此文的目的不是和政府的政策做反向宣傳,當然也不會為當下的「無痛分娩」作背書,對一個女人生產的記憶是一輩子也不能抹去的。

在初春樹枝剛抹上青綠的某個星期天晚上,我正在醫院與後來持續在我生命中抗命的女兒作生死的拉扯,她似乎不想當我的孩子一樣,直到最後兩人精疲力盡,只聽到醫生緊急叫護士在我的上腹用力推壓,另一頭則不停的拉,好像要被分解一樣,好不容易她「束手就擒」了,我像從惡夢中驚醒一般喘著大氣;奇了,孩子沒哭,雖然剛才兩人還在作生死鬥,瞬間母性就聚焦,我急哭了,我不顧著身上仍在出血逕自起身想去抱她,我口中喊著:「快叫她哭啊;快叫她哭啊!」護士攔著我,我聽見抽痰機的聲音彷彿那痰是卡在我的喉嚨,我快要窒息了。

「哇!哇!哇!」她哭了,我高興得癱軟在產檯上,此時醫師才來處理我的傷口,說真的,不痛,一點都不痛。

在床上我測望著護士在幫她清洗,我心裡有淡淡的憂慮:「你慘了,以後你也要像媽媽一樣生孩子。」

那晚,我興奮了一整晚沒睡,老公折磨了一整天像死人一樣,我獨自起身好幾次到育嬰室去看她,因為不是探訪的時間,窗簾是拉上的,我只能貼著玻璃聽見裡面嬰兒此起彼落的哭聲,當時,是我此生絕無僅有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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